“孩子在单位忙的天天加班,过年吃的、用的都还没有置办,你就只会惦记着那点事儿,年年都得给你准备……”
加班很晚了,刚进家门,我就听到母亲在电话里和父亲吵吵嚷嚷。我知道,一准儿又是父亲打电话催要“新钱”了……
过新年,换新钱是春节的风俗,这种风俗在农村显得格外盛行。我是从农村走出来的,所以,印象特别深刻。记得,小时候,农村过年换个新钱很是不易。我们村是个典型的自然村落,人少且偏僻,所以,换个新钱更难。那时,整个村子就只有村长家的儿子在城里上班,他是我们村唯一一个走出去的“公家人”。每年春节放假,他都会给家里带回一些新钱,村里人争先恐后的到村长家兑换一点,过年给孩子们发压岁钱。那个时候,村子里几乎没有人和银行打过交道,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农信社。村长家是整个村子唯一可以兑换新钱的渠道。
我们的村子虽小,但是春节的氛围十分浓厚。一到腊月二十三,家家户户都不在干活儿,闲下来的人们都在置办着年货。每到腊月二十三的晚上,父亲就和其他村民一样,到村长家里等着换新钱。其实,新钱需要的也不多,但即是这样,也不是想换多少就能换得到的,去晚了,就换不到了。这是我小时候对换新钱的记忆。
为了不再因换新钱而作难,母亲想了一个办法。她把我们兄妹过年“赚到”的压岁钱整理一下,挑出品相好的收起来,等到来年春节再拿出来用。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“新钱”,但是不用求人,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。那个时候,我不知道银行,也不知道农信社,只知道换新钱很难。
2008年,我考进了家乡的农信社,人民币在我的眼里不再陌生。记得,刚上班的日子,经常会有客户提着我父亲的名字和我打招呼,虽然我和他们不熟悉,但是我知道他们都是十里八村的乡亲,我要尽全力做好工作,给我的家人争光。参加工作的第一年,春节前的日子,父亲一再叮嘱,过年要想法多带点新钱回来。当时,我并没有把父亲的话当回事儿,随便应承了一下。腊月二十三,回到家,我傻眼了。家里一屋子的人都在等我,看着大家充满期待的眼神,我瞬间明白了,父亲的叮嘱并不是多余的。因为我在银行工作了,村里换新钱的任务已光荣的落到了我的肩上,而这些,似乎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和理所应当。由于我没有准备,所以我很是慌张。看得出,父亲有点生气。
在里屋,我、母亲、父亲争论了一番。我认为,兑换钱这种闲事儿少管为好,因为要么会有假钱、要么会差数、要么会有人欠钱不给,到头来都是麻烦事儿。母亲认为,儿子永远都是对的。父亲则认为,村里换新钱难,大家伙儿都知道我在银行上班,一年就这么一回,就是真赔钱了,这事儿也得办。我知道,换钱的事儿父亲应该是已经应下了,我更不能辜负众望。我只好硬着头皮说,信用社新钱很多,大伙儿都报个面额、报个数,我好给大伙兑换。其实,当时的农信社资金调拨并不方便。第二天,我联系了好几个网点,费了好大劲儿总算凑够了数。第一年换新钱虽然显得狼狈,但是结局还算圆满。大家伙儿都夸父亲养了个好儿子,给村里人办事儿了,父亲很是满意。打那以后,我知道,换新钱是我的义务,更是我的责任。
2009年,我所在的农信社改制为农商银行,业务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速发展期,进乡村、走农户、代理财政补贴、发放涉农贷款,村里人开始和农商银行打交道。伴随农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,农民对金融服务的需求也越来越多。后来,农商银行干脆在村子里设立了普惠金融便利店,便利店可以查询、取款、汇款等,农商银行走进了千家万户,融入了“三农”发展。农商银行的普惠金融服务不断升级,村里,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换新钱其实很简单,到农商银行的柜面就可以换取。此后,每逢春节,到家里来换新钱的人越来越少。但是,我坚持,每年都会给父亲准备一些,让他在家里给需要的乡亲们兑换。我成家后,我们没有再回村里过春节,可是,春节前的那些天,父亲总要坚持回家住上几天。我知道,他还是放不下给村里人换新钱的“约定”。
今年春节,我准备的新钱几乎没有兑换出去,父亲悉数退了回来。我问起缘由,父亲说,村里有了你们农商行的便利店,那里都可以免费换新钱了,没人再来家里换了。父亲显得有些失落,我默默无语。
我心里明白,十年了,从过去落后的农信社到如今的农商行,我们农商银行的服务已经浸透到了山村的角角落落,普惠到了辖区内的千家万户。换新钱,以前也许只是少数人才能享受到的金融便利,如今它已经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,这,看似一个普通的服务升级,却见证了农商银行的普惠金融成长之路。(作者:洪啸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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